在歷史的浩瀚長河中,總有一些旋律,如同時代的刻刀,在歲月的石壁上銘刻下民族的精神與尊嚴。
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站在時間的交匯點上,將時光的指針回撥至1935年5月8日的上海灘,當時的《申報》《時報》公開發(fā)表了《義勇軍進行曲》詞譜。它激昂的旋律,化作刺破黑暗的利刃,喚醒了沉睡的民眾,成為抗戰(zhàn)的燎原烽火。
回顧歷史,《義勇軍進行曲》在90年的風雨洗禮中,始終高亢激越,激勵無數(shù)中華兒女前赴后繼,凝聚成不屈不撓的民族意志。它不僅是抗爭的號角,更是新時代新征程中的精神燈塔,指引著中華兒女在復(fù)興征途上薪火相傳、賡續(xù)榮光。
時代之魂:
抗日洪流中誕生的影片主題曲
20世紀30年代,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踏破了中國的寧靜,民族危機空前嚴重。在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上海成為抗日救亡運動的重要陣地。
時間回到1934年的上海。為激發(fā)民眾斗志,共產(chǎn)黨員、劇作家田漢決定以筆為刃,創(chuàng)作一部以抗日救亡為主題的電影《風云兒女》,但他僅創(chuàng)作了劇本梗概和主題歌詞,即被國民黨反動政府逮捕。另一位共產(chǎn)黨員、戲劇家夏衍接過了這沉重而光榮的創(chuàng)作使命。
此時,在上海的共產(chǎn)黨員、音樂家聶耳得知消息后,仿佛聽到了時代的召喚。他主動找到夏衍,當讀到田漢的歌詞時,他的心被深深觸動了,激動地說:“作曲交給我吧,我干!”
在那個黑暗的時代,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在渴望光明與自由。聶耳把自己關(guān)在租住的屋子里,全身心地投入到作曲中。他廢寢忘食,一會兒在桌子上打著強烈的拍子,一會兒又坐在鋼琴前彈奏,試圖尋找最能表達內(nèi)心情感的旋律。他的熱情如火焰般燃燒,就連房東老太太也以為他發(fā)了瘋。
經(jīng)過多次醞釀、構(gòu)思,聶耳在完成了曲譜的初稿后,1935年4月,為躲避國民黨政府追捕而轉(zhuǎn)道日本,不久完成了曲譜定稿,并寄回國內(nèi)。他把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對侵略者的憤怒,都融入每一個音符。他大膽地對歌詞進行修改,將末尾的“我們?nèi)f眾一心,冒著敵人的飛機大炮前進,前進,前進,前進!”改為“我們?nèi)f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這樣的修改,增加了疊句,使歌曲的節(jié)奏更加鏗鏘有力。據(jù)說,《風云兒女》電影投資人朱慶瀾將軍看到影片的主題曲后,深受感染,便在曲譜標題前加上了“義勇軍”三個字,定名為《義勇軍進行曲》。
《義勇軍進行曲》手稿。
1935年5月24日,電影《風云兒女》在上海金城大戲院首映。當片頭字幕浮現(xiàn)時,雄渾的《義勇軍進行曲》驟然迸發(fā),穿透戲院穹頂?shù)穆暲思な幹课挥^眾的熱血;待到片尾,這首戰(zhàn)歌再次席卷全場,裹挾著此起彼伏的啜泣與吶喊,將整個戲院化作沸騰的愛國熔爐。隨著影片拷貝流傳開來,這首承載著民族不屈意志的戰(zhàn)歌,迅速傳遍華夏大地。無數(shù)仁人志士在歌聲中找到了共鳴,紛紛投身抗日洪流。
田漢后來在《影事追懷錄》中說:“感謝聶耳同志的作曲把這短短的幾句話處理得非常豪壯明快和堅決有力。他的曲子充滿著飽滿的政治熱情。在全國人民忍無可忍,迫切要求反帝抗日的時候,這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恰恰表達了千萬人的心聲。”
世界之音:
跨越國界的反法西斯戰(zhàn)歌
隨著《義勇軍進行曲》在神州大地的傳播,其激昂的旋律也跨越了國界,傳至海外。國際友人紛紛為之動容,視其為反抗壓迫的象征。在美國,在歐洲,這首戰(zhàn)歌激勵著無數(shù)追求自由與正義的人們,他們將它傳唱于街頭巷尾,聲援中國抗戰(zhàn)。
時間來到20世紀40年代。當時著名的愛國人士劉良模以開展抗日歌詠活動等方式大力支持抗戰(zhàn),多次教唱《義勇軍進行曲》。但他的愛國行動,卻為國民黨當局所不容。
1940年,劉良模被迫前往美國,并在之后的日子里結(jié)識了美國著名男低音歌唱家、演員和社會活動家保羅·羅伯遜。這位著名的黑人歌唱家曾以一曲《老人河》揚名世界,成為美國家喻戶曉的歌唱家。
在了解了中國人民奮起抗戰(zhàn)的經(jīng)過和聽了幾首中國革命歌曲后,保羅對遠在大洋彼岸的中國反法西斯戰(zhàn)爭深表欽佩,開始支持中國抗日救亡運動。
當時,保羅覺得《義勇軍進行曲》能夠代表中國人民奮起抗戰(zhàn)和勇往直前的精神,于是向劉良模請教,用漢語學(xué)唱《義勇軍進行曲》,并將它翻譯成英文歌詞。保羅曾對劉良模說:“這首歌不僅唱出了中國人民爭取自由解放的決心,也唱出了全世界被壓迫人民、包括美國黑人在內(nèi)的爭取解放的決心。”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音練習(xí),保羅能嫻熟地用漢語演唱《義勇軍進行曲》。1940年的一天,在紐約一個露天音樂會上,保羅對在場的聽眾說:“今天晚上我要唱一首中國歌,獻給戰(zhàn)斗的中國人民,這首歌叫《起來》。”接著他用英語和漢語演唱了《義勇軍進行曲》,以行動聲援中國抗戰(zhàn)。此后,保羅在很多場合都會唱這首歌。
1941年,保羅與劉良模組織的華僑青年歌唱隊,在紐約灌制了包括《義勇軍進行曲》《鳳陽花鼓》《到敵人后方去》等歌曲在內(nèi)的專輯,專輯取名《Chee Lai:Songs of New China》(《起來:新中國之歌》),唱片共有3張,裝于特制唱片夾中,并附有英文序言1冊,內(nèi)收宋慶齡、保羅所寫序言及唱片歌曲的英文譯詞。由于唱片的發(fā)行和電臺的廣播,《義勇軍進行曲》迅速傳遍了全世界,成為中國人民爭取自由解放的象征,也成了全世界被壓迫人民爭取解放的共同心聲。
1941年在美國紐約灌制的唱片《起來:新中國之歌》。
1945年8月,美國著名廣播音樂指揮伏爾希斯向美國國務(wù)院建議,在盟國勝利日,電臺應(yīng)有各國的凱旋之歌。美國國務(wù)院制定了一個演奏各國代表歌曲的節(jié)目表,中國的代表曲目正是《義勇軍進行曲》。這是世界對這首歌的認可,也是對中國人民在抗日戰(zhàn)爭中所展現(xiàn)出的偉大精神的致敬。
時代之光:
激勵中華民族奮進的不朽樂章
1949年,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義勇軍進行曲》被定為代國歌,從此激蕩在共和國誕生的禮炮聲中,鳴響于國家盛典的莊嚴時刻。1982年,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通過決定,恢復(fù)田漢作詞、聶耳作曲的《義勇軍進行曲》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歷經(jīng)數(shù)十年歷史沉淀,其法律地位不斷得到強化和鞏固。
在紀念《義勇軍進行曲》誕生90周年主題活動中,伴隨著《義勇軍進行曲》鏗鏘有力的旋律,國旗緩緩升起。
歷史長卷在2004年3月14日翻開了新的篇章,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通過憲法修正案,正式將《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而當時間指針轉(zhuǎn)向2024年9月1日,國務(wù)院新聞辦公室舉行新聞發(fā)布會,鄭重發(fā)布凝聚民族精魂的國歌標準演奏曲譜和官方錄音版本,為時代刻錄永恒的精神坐標。至此,《義勇軍進行曲》完成了從民間傳唱到國家象征的輝煌蛻變,成為激勵中華民族奮進的不朽樂章。
而作為《義勇軍進行曲》曲作者聶耳故鄉(xiāng)的玉溪,更是將“聶耳與國歌”作為寶貴的財富,以講好“聶耳和國歌的故事”為使命,深入挖掘其文化內(nèi)涵,打造聶耳文化品牌,建設(shè)、成立了一批以“聶耳”命名的標志性文化設(shè)施、文藝團體,打造“聶耳故鄉(xiāng) 合唱之都”品牌。其中,舉辦多屆的“聶耳和國歌”音樂文化系列活動,成了玉溪弘揚國歌精神、聶耳愛國主義精神的有效載體和重要陣地,不僅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底蘊,更在新時代語境下,面向全國、面向世界持續(xù)講好“聶耳和國歌的故事”,弘揚國歌精神,展示國歌形象,激發(fā)民眾愛國熱情。
在紀念《義勇軍進行曲》誕生90周年主題活動中,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原團長、中國音協(xié)管樂學(xué)會主席于海指揮現(xiàn)場群眾和嘉賓同唱國歌。
今年,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和《義勇軍進行曲》誕生90周年之際,玉溪市聶耳紀念館、上海國歌展示館、長沙田漢文化園首次跨區(qū)域聯(lián)動,在玉溪舉行紀念《義勇軍進行曲》誕生90周年主題活動,共同回顧《義勇軍進行曲》輝煌歷程,緬懷先烈,傳承紅色基因。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原團長、中國音協(xié)管樂學(xué)會主席于海表示,玉溪市聶耳紀念館、上海國歌展示館、長沙田漢文化園通過跨區(qū)域聯(lián)動,形成了以《義勇軍進行曲》精神譜系為核心的文化共振,多維展現(xiàn)了國歌創(chuàng)作歷程及田漢、聶耳的藝術(shù)成就,弘揚了《義勇軍進行曲》的精神力量。
風雨兼程90年,如今的《義勇軍進行曲》早已超越音樂范疇。在國家慶典或重大紀念活動中,在奧運會、亞運會等國際體育賽事中,每當《義勇軍進行曲》的旋律響起,那激昂的音符便化作民族自豪的共鳴,凝聚起砥礪前行的磅礴力量,成為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征程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旗幟。(玉溪市融媒體中心記者 顧世丹 文/圖)